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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作者] 【剑起余波】第36章:金陵之乱

本主题由 System 于 2024-11-23 05:00 解除限时置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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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起余波】第36章:金陵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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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子龙翼德
2024/11/15发表于: 第一会所
是否首发:是
字数:9,570 字


              第36章:金陵之乱

  河南地界,吕松缓步踏上一处小坡,举目眺望,四周村镇皆已满目疮痍。

  本该一路急行的「乌魂」如今却已停在了此地,非是吕松故意延误,实则是
而今南下之路寸步难行。

  便在他们启程第二日午时,天降惊雷,黑云之中隐有赤金黑龙咆哮,初时众
人还只道是气候反常,然则这「神迹」过后,便是各地业火四起,民不聊生。

  闻所未闻的天降大火,轻则燃起宅院,闹出几条人命,重则祸毁庄田,陷周
遭百姓于绝境,才一两日光景,各地便冒出四五支叛军,打着「天子不正,故神
罚之」的名义,一时间竟也闹出不少动静。

  他们如今所在之地便正巧遇上这么一支,是故吕松下令暂缓南下,命薛亮、
张先、李顺分三路围剿,不出半日,便将这股叛军彻底覆灭。

  「他娘的,这都什么事儿?那里头还有七八岁的小子,家里爹妈莫名被烧了,
啥也不懂,一顿馒头便被拉来了,如今落得个『叛军』名头,哎……」张先一路
骂咧咧地走来,身后薛亮、李顺等人均是满脸阴郁,全然不像一副打了胜仗的模
样。

  吕松顺着几人方向望去,果然见着山坡底下一路被押解的叛军俘虏,上到六
七十的老翁,下到七八岁的孩童,叛军却是乌合之众,可也正如张先所言,大多
是一群吃不饱饭的可怜人罢了。

  「松哥儿,我瞧着这事儿可不太简单。」李顺显然比张先想得更深一层:
「这股叛贼大多是附近村子里的庄稼人,前几日业火才起,第二日便有人拿着馒
头和米粥来拉人,这一伙才聚了个两三千便拿着锄头镰刀去打县衙,依我看,是
有人早有预谋。」

  吕松缓缓点头:「可有抓到什么头目?」

  李顺摇头道:「抓来的人说,才一进城,领头的几个便找不着人了,稍有几
个管事的,也不过是当过几天山匪。」

  吕松沉吟许久才道:「无论是否预谋,当务之急还是要南下金陵,李顺,你
且押送叛贼去河南府衙,便将你所想说与府尹定夺罢,咱们后日午时在渡口汇合。」

  李顺领命而去,吕松却是依旧杵在原地不语,他已不再是那个初出江湖的毛
头小子,一言一行均是有过考量,虽说是将一切交由河南府尹定夺,但按照大明
律令,这一支连饭都没吃饱的「叛军」,怕是绝无活路了。

  他们,本该是安稳过着日子的普通百姓,便为了吃上那一口馒头一碗稀粥,
便要落得这般下场。

  可笑的是,他前些日子还对苦儿说起过自己的志愿,让天下百姓少受战乱之
苦。

  冷风拂面,吕松莫名觉着一阵心凉,李顺所领的部曲和俘虏们已然消失于视
野,而他们,也该火速行军,直扑金陵。

  但愿,他所行之事,所效之人,不负天下。

           ***  ***  ***

  

  业火异象降临第二日,金陵宪王府。

  有别于城外的业火肆虐,宪王府内依旧是一副歌舞升平之景,宪王乃先帝叔
侄一脉,论血脉,倒与如今登基的麓王萧柏同为一支,但金陵自古乃南方重镇,
藩王不涉兵权,故而宪王一脉向来也只有权无实,落在金陵当个闲散王爷而已。

  但今日气氛却有所不同,虽说是打着五十大寿的名义宴请宾客,可在苏语凝
的眼中,身居内堂的皆是金陵各系实权人物,金陵府尹郑钧,守备太监高怀义,
部将钟仁皆在此列,就连金陵周边各镇的几位将军也都请来,这意味便不一般了。

  苏语凝美目顾盼,美艳绝伦的俏脸上微笑怡人,可即便是她身侧最为贴心的
丫鬟月影星辰也都猜不出她的心思,她的目光大抵是投向屋子里的几位,宪王萧
要面色红润,显然是借着寿宴多饮了几杯,而其他几位大人们却是神色不定,似
乎是在商议着何种大事。

  「王爷,下官才疏学浅,您刚才的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妨说得更明白
些。」突然,府尹郑钧自座上站起,毫不避讳屋内屋外人的诧异目光,竟是朝宪
王质问了起来。

  宪王脸色阴晴不定,适才的春风拂面顷刻间烟消云散。

  守备太监高怀义却是连声打起了哈哈:「郑大人严重了,王爷的意思,不过
是为那白山主讨要个虚职名头,如今天灾之时,咱们的人手忙不过来,既然白山
主有意帮忙,咱们好歹也要为他安置个名分不是。」

  「虚职?」郑钧勃然大怒:「他本就是桂州特许的山主,麾下二十万山民蛮
勇,更有『虎豹骑』这等神兵在手,若是再予他一个『平南将军』,掌控江南各
郡兵马调动,莫不是要让他做这江南的土皇帝不成?要不,把我这金陵府尹的位
置也予了他如何?」

  「郑大人,你年事已高,辞官归隐,倒也未尝不可。」

  郑钧扫了一眼身后嘲讽之人,却是守备将军钟仁麾下的一位督军,名唤王承,
如此人物竟也在一旁阴恻恻地煽风点火,郑钧更为恼怒,当即斥声道:「老夫退
与不退,自由天子裁决,岂是你等妄加议论,你身位督军,此刻不去救灾救民,
竟敢在此大放厥词。」

  一旁的钟仁亦是觉着有些不对,当即也斥道:「王承,退下!」

  然而这小督军却是嘴角一斜,全然不将两位大人的话放在眼里,只回头朝着
宪王拱手道:「王爷,休要再与他们多言了,动手吧!」

  闻得此言,场中众人均是面色一窒,还没等反应过来,面色阴沉的宪王便已
将手中酒盏摔在地上。

  摔杯为号!

  「哗啦」一声脆响,府中一时间脚步稀碎,府门关闭,无论内宅外院,四方
各自涌出一队甲胄武士,刀枪弓弩加身,一时间便将整座王府围得水泄不通。

  「嚯,感情王爷是早有准备,这寿宴是假,要起兵才是真呀!」郑钧先是一
愣,随即却是一脸不屑地讥讽起来,他快步走出大厅,直朝着满院宾客大笑道:
「宪王,你以为将我等控制在手,金陵便唾手可得了吗?」

  宪王还未应声,太监高怀义便已按捺不住地叫嚣起来:「郑钧,你休要给脸
不要脸,若是从前,我等还敬你这大儒之身,想邀你一道起事,如今『天子不正,
故神罚之』,我等正该奉宪王为主,再兴南明基业!」

  「哈哈哈哈,」郑钧闻言不怒反笑:「你这阉狗也敢妄议朝政,天子正不正
老夫不敢说,可他宪王算什么东西,这些年王府在金陵城闹出的案子还少吗?怎
么,如今勾搭上了白崇山,腰杆子硬了?我呸!若真让尔等成了气候,江南百姓
还有一日好活?」

  郑钧言辞锋利,场下立时传来应和之声:

  「郑大人说得是,尔等图谋不轨,必遭天谴!」

  「有本事便把我们都杀了,我倒要看看,他宪王如何堵住这悠悠之口!」

  众人本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埋伏震慑,如今有郑钧的高谈议论,一时间倒也反
应过来,宪王的确有造反之心,但他却不敢胡乱杀人,他本就不占大义,若是杀
戮之名太重,天下还会有几人服他。

  「小姐,我们……」月影见着场面越发失控,低头朝着苏语凝询问起来,然
而苏语凝却只静静地看着场中的大儒郑钧,眼神之中略有几分复杂。

  「不急,且先看看。」

  月影不再多言,只退在苏语凝身后小心戒备,以她与星辰的实力,要想护住
小姐脱身倒也不难。

  「郑钧,你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吗?」到得这时,宪王退无可退,即便知道
杀人的后果,但剑已出鞘便再难收回:「来人,将这老匹夫乱刀砍死!」

  郑钧仰头一笑:「逆贼,你当老夫是畏死之人吗?」随即便又朝着院中众人
呼道:「诸位,老夫数日前便已令人上书燕京,想必平叛大军不日便到,大丈夫
死则死矣,切不可自乱阵脚!」

  「杀!给我杀!」随着宪王一声怒吼,数十名刀斧手一拥而上,郑钧身侧几
名亲信还待抵挡,很快便被乱刀砍作肉泥,一时间惨叫连连,血流如注,待得刀
斧手散开,郑钧也已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逆贼,你……不得好死!」

  见得郑钧惨死,场中顿时鸦雀无声,苏语凝亦是微微闭目颇为不忍,这位郑
府尹乃当世大儒,当朝桃李无数,有他在,宪王不敢反,江南,也不敢乱。

  「走吧!」

  苏语凝声色低沉,但她身后的月影却已早有准备,随着小姐一声令下,月影
当即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双脚一蹬,二人便向着王府高墙飞了出去。

  「苏家?」厅中宪王见得此景赫然一惊,苏家在江南颇有威名,可他堂堂藩
王又岂会将这商贾之家放在眼里:「拦住他们!」

  一众兵卒冲出院落,直向着高墙之外的主仆二人冲了出去,然而直到那对主
仆消失得不见踪影,厅中才有人反应过来:「据说这苏家小姐身边有一对儿双胞
女卫,刚才那怎么才一个?」

  众人闻言一愣,然而反应终究是迟了半步,只听得「轰隆」一声剧响,正厅
屋檐陡然破开,一柄长剑直直落下,目标正是高位之上的宪王。

  「救……救命!」

  宪王惊呼一声,整个人已然被吓得呆愣在了原地,双脚如有千斤重量挪动不
开,只眼睁睁地看着那一人一剑朝他袭来。

  厅中仍有几位未曾离开的护卫,而那小督军王承也已有了警觉,当即抽出佩
刀便要去救人,然而此时异变再生,一直沉默缄言的钟仁几乎同时抽刀,他的目
标,却是王承。

  「噗嗤」一声,一刀横扫,王承人头落地。

  「噗嗤」一声,一剑穿肠,宪王气绝当场。

  「宪王已死,何人还敢放肆!」钟仁振臂一呼,随即又挥刀扑向那意图逃窜
的太监高怀义,同样的手起刀落,同样的一刀横扫,顷刻之间,适才谋逆的三人
便已被当场诛杀。

  见得钟仁与那女卫如此神勇,院中刀斧手一时间也被吓破了胆,只听得「哐
当」几声脆响,军士纷纷丢下兵刃跪倒在地,这支兵马本就为金陵守备军马,受
王承蛊惑才有了这番变故,如今王承伏诛,余下部曲自然不敢造次。

  「诸位,桂州精骑即刻便到,金陵局势危机,更需我等团结一心,当下,谁
愿与我共同阻敌。」钟仁控住局面,当即便朝着外间官员豪绅号令起来,如今金
陵府尹已死,守备太监与藩王也已成了叛逆,府中以他官职最大,自然由他发号
施令。

  「我等愿追随将军!」

  钟仁豪迈一笑,当即便拖着血刀朝着府外冲去,王府大门一开,映入眼帘的
除了一众跪倒的叛军外,更有适才那位苏家的大小姐。

  「苏侄女好生厉害啊!」

  见得苏语凝当面,钟仁毫不避讳地拱手见礼,他与苏家本就为世交,前些时
日苏语凝便与他说起了今日之变故,原本他还有所怀疑,却没成想今日之事竟被
她算得分毫不差,当下更为叹服。

  「钟叔叔,我已命人在桂州方向布下了几处暗桩,大抵能阻他两三个时辰,
我估摸着,你还有一个时辰来整备金陵防务,切莫再耽搁了!」

  钟仁当即点头,宪王虽已伏诛,但桂州白崇山仍是大敌,他也不敢怠慢,当
即便领着人马向着城楼奔了出去。

  待得众人散去,偌大的王府便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贼窝,叛军与逆王从属自
有人来收押,然则那位倒在血泊中的大儒,这会儿却还没人照看。

  「小姐,老爷他们已经到了苏州老宅,说让我们放心。」

  「小姐,予文予武两位少爷已经到了!」

  星辰手里拿着一纸飞鸽传书走来,只言片语便将苏语凝从那片刻恍惚中带了
回来。「老爷到苏州了,」便意味着苏家族人已然撤离,「予文予武到了」,她
也该放手一搏了。

  「星辰,你留在这里,好生照看郑大人!」

           ***  ***  ***

  

  第三日夜间,吕松大军抵达金陵城外时,所见之景已是尸山遍野,血流成河,
血红腥臭的护城河早已被尸堆填平,可想而知这场战斗该是何等惨烈。

  「松哥儿,咱们进城吗?」

  吕松微微摇头:「局势未明,还是缓一些为好,这样,你们寻个隐蔽处驻扎,
我独自进城,待摸清虚实后,再行定夺。」

  吕松寻来一套黑衣换上,一个箭步运起轻功便朝着城头飞了出去,夜色深沉,
值守的兵卒经历过白日战火洗礼此刻早已累得打起了哈欠,自不会注意到吕松的
伺机潜入,待跃入城后,吕松又换上一套守备甲胄,这便脚步轻快地向着府尹衙
门行去。

  「苏侄女,咱们这样,怕是撑不了两天啦!」

  府尹衙门如今被守备军卒团团围住,钟仁临时统领全城兵马,此地也变成了
他的指挥居所,但除了他麾下一众参将副将外,在清缴宪王一事中功劳显著的苏
家小姐也已成了重要人物,甚至在不少人看来,苏家小姐的话语地位,已经超过
了钟仁。

  苏语凝望着座下沙盘久久不语,显然还在思忖更好的破敌之策,她所学庞杂,
但大多能自悟成才,然则兵法一道却不比其他,战局变幻无常,如今局面也已超
出她的控制。

  「哎,也不知那燕京城的皇帝是怎么想的,这么些天,援军还不到……」一
旁的月影替小姐报起了不平,嘟着嘴小声咕哝了一句。

  星辰顺着接过话头:「要怪就怪那莫名其妙的天火,从燕京到咱们金陵,这
一路还不知多少状况……」

  「月影星辰,你们先出去吧!」苏语凝被她二人吵得烦闷,索性开口将她二
人轰了出去,见钟仁等一干将领还在满脸愁容的望着自己,苏语凝却是莞尔一笑:
「钟叔叔也莫要太过焦虑,我虽无取胜之法,但要守住金陵,亦或是全身而退倒
也不难。」

  钟仁闻言一愕,随即便露出兴奋之色:「哎哟我的好侄女哟,咱们这孤城苦
熬的,不就是为了守住金陵城吗,难道你还想冲出去宰了那白崇山?」

  「当然!」

  然而苏语凝言语突然变得尖锐起来:「若是让他退回桂州山林,我等便再无
机会出兵清缴,江南之地无暇他顾,便再难有进取之机。」

  「……」钟仁顿时无言,这些时日与苏语凝接触,他也隐约猜到了这位侄女
的志向,可眼下,他们连金陵城的危急都难以解决……

  「钟叔,我想赌一次!」

  苏语凝突然抬头,眼中神采越发清亮,显然已是做好了决定。

           ***  ***  ***

  

  翌日,征伐号角响彻苍穹,一支「白」字旗号高高扬起,金陵城下,七万桂
州山军刀剑出鞘,长枪横置,旌旗之下,一位身骑异兽之人昂首出阵,异兽身躯
庞大,豹头虎身,仅一兽之威便将身侧一众马匹震慑得嘶鸣不断。

  这身骑异兽之人便是当今桂州九寨山主,原齐王娘舅,姓白名崇山,当年先
帝巡游江南,于桂州一带遭遇叛贼袭扰,幸得白崇山率麾下三千虎豹骑疾驰救援,
先帝大幸,亲封虎豹骑乃当世「神兵」,从此这「虎豹骑」便有了天子亲编之称,
要钱给钱,要粮给粮,如今虽是人兽换了一批,但「虎豹骑」之威名却是越发响
亮,江南一带,常有「闻虎豹而童止哭」的传言,如今白崇山携虎豹精骑并七万
桂州山军攻杀而来,自是要趁着如今新皇未稳,在江南创下一片根基。

  但可惜的是,他这出山第一步便极为不顺,先是在来金陵途中遭遇一通诡谲
暗桩阻挠,到得金陵城下时更是收到宪王伏诛的消息,而他气急之下下令攻城,
竟是接连两日都未能登上城楼。

  要知道金陵城中守军不过万余,他以七倍雄兵围困,竟也攻得如此艰难。

  「攻城!」

  白崇山一声喝令,全军犹如潮水一般向着城门冲杀而去,虽然没有大型攻城
器械,但经过两日鏖战,白崇山也已命人砍了数十樽老树粗干为锤,四五人为一
队,悍不畏死地朝着城门扑去。

  很快,金陵城楼给出了回击,箭雨、礌石甚至金汤,城楼上的守军有序轮换,
城楼下还有苏家这几天在城中召集来的乡绅百姓运送物资,如此一来,倒也弥补
了城头守军不足的境况。

  「让百姓撤走,城下不许留人。」

  「钟叔,你且固守城楼,就算敌军破城而入,尔等也要守住城头直至一兵一
卒!」

  「予文予武,你们率人从左右两路突杀,以城头号旗为眼,切不可多行半步。」

  苏语凝于城头坐定,虽是未穿甲胄,可此情此景竟似与那塞北冀州的易云霜
有着几分相似,她自小身子娇弱,未学过半点武功,可如今的话语说出,却是给
人一种不容置疑的安全感。

  「领命!」

  苏家两位少年如今已成了穿戴甲胄的将军,二人各执长枪领命而去,心中早
已将这位姐姐奉作神明,这一战若换作旁人早已溃败,而他们艰辛,有这位运筹
帷幄的姐姐在上,他们便一定能胜。

  「开城门!」

  待得城下百姓散去,城头立时便响起擂鼓之声,本该坚守的城门突然拉起,
城外正举着木锤攻城的山军稍稍一愣,当即便疯了似地朝着城门涌了进去。

  「虎豹骑,给我冲进去,杀光他们,一个不留!」白崇山眼中精光大盛,见
得城门已开,当即便喝令虎豹骑出动,虎豹骑虽为「神兵」,但在攻城一事上倒
也不便展开,此刻城门大开,他自是要让虎豹骑杀出一番威名来。

  「轰叱轰叱……」一阵响彻天地的蹄声响起,桂州军中赫然现出一支蛮荒大
军,骑士赤膊上阵,坐骑与白崇虎身下的豹头虎身兽一般无二,数千精骑巍然出
列,便随着白崇山的身影一齐向着城门冲了进去……

  「这便是虎豹骑了!」战局不远处的小矮坡上,吕松与薛亮等人均是被这一
幕震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虎豹骑」之名早有耳闻,可近距离感受到这数千异
兽的横冲直撞,那大地震颤,异兽呼啸的场面直逼人心,若是寻常士卒,此刻怕
是早被吓破了胆。

  「松哥儿,咱们,上吧!」

  然而吕松麾下的「乌魂」却也并非等闲之辈,北境黄沙洗礼,「乌魂」神兵
之威已成,面对同样凶悍的对手,将士们都已燃起了十二分的斗志。

  「再等等,我还想瞧瞧她的计划!」吕松岿然不动,此时此刻,他脑中不禁
浮现出昨日那女子的自信从容,他倒是想瞧瞧,面对这样的虎豹雄狮,她,又该
如何应对。

  「轰叱轰叱……」

  金陵城门大开,自有作为先锋的山军守住大门,白崇山率领虎豹骑汹涌杀入,
映入眼帘的便是空无一人的主城街道,白崇山早对金陵城防有所研究,才一入城
便直奔着府衙方向奔袭而去。

  可就在此时,异变突生,只听得地面发出「轰隆」几声巨响,冲阵最前的几
只虎豹瞬时便炸得四分五裂,虎豹骑士摔落在地,不是被炸成几截便是被虎豹踩
成肉泥,好在白崇山骑技高超,堪堪稳住身形,正要下令全军戒备之时,左右两
侧便已杀出两支重甲骑兵。

  「杀!」

  左右两路各挂「苏」字大旗,分别由苏语凝两位才满十八的兄弟领衔,这二
人均是白甲裹身,面对这骇人听闻的虎豹雄狮毫不手软,才一个照面便一人一枪
挑落两名精骑。

  「哪里来的骑兵?」

  不光是白崇山心中疑惑,远在城外的吕松皱起眉头,甚至是在城楼上紧守的
钟仁一时间都变了脸色,要知道江南地形崎岖,本不适合骑兵奔袭,而骑兵供养
又耗资繁重,常年来江南一带便不设骑兵,可眼下这支骑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显然不是临时为之……

  然则虎豹骑终究不是空有虚名,金陵军虽先有炸药埋伏,后有骑兵突击,但
白崇山却也很快醒悟,当即勒紧坐骑调转豹头,大声呼喝:「列阵!」

  虎豹骑训练有素,在白崇山指令发出之时均已恢复镇定,阵型既定,异兽呼
啸间便已与金陵骑兵战作一团,刀光血影交织,尸海冤魂无数,只一个照面功夫,
城楼下已然堆起累累尸山。

  「嘟嘟嘟嘟……」忽然,城头响起一阵号角,沉浸于砍杀之中的苏家兄弟立
时回过神来,收束杀意,继而秣马扬鞭朝着城外冲了出去。

  「什么意思?」白崇山怒目圆瞪,一时间实在摸不清对方意图,双方交战正
酣,本不该有逃窜之举,更何况,他们逃命的方向,竟还是城外。

  城外空旷平展,更有他攻城的七万山军,他们想突围出城,岂不是自寻死路?

  「追,杀光他们!」白崇山厉声爆喝,长刀一指,虎豹精骑又一次发出山呼
海啸般的嘶鸣怒吼,纷纷调转豹头,直朝着这一路骑兵追了出去。

  「呼哈!」雄兵再度杀出,仿佛追击猎物般一路呼啸疾驰,七万山军渐渐收
拢阵营,而后同时呼喊,仿佛是在为虎豹骑的表演欢呼助威。

  「虎豹精骑出山第一战,绝不可能留下活口!」疾驰而前的白崇山心中默念,
他并非蛮勇无知,比起拿下唾手可得的金陵府衙,将这支自不量力的骑兵剿杀当
场,更能彰显他虎豹精骑的威名,有此威名,江南诸城谁还敢与他一战。

  然而就在虎豹骑调转豹头之时,城楼上的苏语凝也已轻抬右臂,位于她左侧
的月影会意的挥出一道红色彩旗,城头擂鼓轰鸣,不经意间节奏有了几分变幻。

  城下骑兵飞驰,苏家兄弟各率一支分别向着左右两路突击而去,面对着七万
山军与虎豹神兵的追逐丝毫不见迟缓,骑阵犹如利刃枪头一往无前,可偏偏又在
对方围堵之前有序扭转,继而分段变阵,轻松明快地调转方向,而后又能朝城门
的另一侧冲杀而去。

  「原来如此!」城外山坡之上,吕松脸上赫然现出一抹惊喜,到得现在,他
才算明白那苏家小姐的退敌之策,这一路骑兵自城内向外杀出,由城头号旗为引,
一面牵扯虎豹骑,一面又能缓解山军攻城压力,届时自己率援军赶到,虎豹骑已
成疲兵,自可一战而定。

  只是这般筹谋,既需要这支凭空多出的骑兵,又需要这支骑兵装备精良训练
有素,甚至,还要有着不逊于虎豹骑的意志。

  见得金陵那两支骑兵几经分离汇合,与山军、虎豹骑交锋几许,直杀得刀刃
翻卷,铠甲残缺,吕松稍稍有些动容,如此精骑,倒是与当初在乌城时的「乌魂」
如出一辙,若他们此战得胜,怕是这江南又要再出一支神兵了。

  一念至此,吕松不再犹豫,当即朝着全军唤道:「诸位,金陵守军如此悍勇,
既已搭好了台,便由我等去见识一番虎豹骑的神威!」

  「哈哈,松哥放心,俺们定要那劳什子虎豹骑见识见识咱们『乌魂』的厉害!」
张先早已等得不耐,听得吕松终于松开,当即抽出长刀向着将士振臂一呼:「兄
弟们,随我冲杀!」

  「杀!」

  吕松振臂怒吼,一马当先便朝着山军疾驰而去,可就在他两千「乌魂」逼近
之时,金陵城下的战局又有变幻。

  与前几次的红、白、黑旗不同,待得鼓声变幻,苏家兄弟扭头瞧见城头上的
绿色大旗时,二人脸上皆是露出兴奋之色,却见全军忽的放缓突击速度,行进之
余各自从马上行囊里掏出两束布条,一束系于双耳,一束缠于马头,待得全军准
备妥帖,金陵城头赫然搬出一台巨型古钟。

  「嗡!」

  数十名军士合抱撞钟木狠狠一击,古钟霎时爆出无穷震音,只一记撞钟声,
便将整个战局撞得七零八落。

  金陵一边无论城头守军还是城下铁骑此时都已布条遮耳,饶是如此,也有不
少体虚之人被震得口吐鲜血,呕吐不停。

  而那城下的虎豹骑却更加可怖,虎豹异兽本为山野王者,山野之中向来弱肉
强食,这等洪钟浩渺之音响彻天地,自然激发出异兽的敬服本心,只见那三千虎
豹骑不断嘶吼挣扎,顷刻间便已丧失了行动之力。

  「建功立业便在此时,苏家儿郎,此战,必胜!」

  到得此时,一昧突围冲杀的两路骑兵再度合为一体,浑身浴血的苏予文长枪
一甩,竟是指着不远处的「白」字大旗怒喝道:「随我杀了白崇山!」

  「杀!」

  被唤作「苏家儿郎」的骑兵们纷纷呼喝响应,一直受号旗所控维持阵型,心
中杀气早已燃起,此刻,他们要的不是守住城池,而是将这支有着神兵之称的
「虎豹骑」彻底诛灭。

  「……」

  吕松微微咂舌,到得此刻他才算真正体会到那位苏家小姐的从容自信,她如
此算无遗策,又岂会将赌注押在朝廷的援军上来?

  好一个苏语凝!

  只不过,这苏家一介商贾,又是诛杀叛王,又是蓄养精骑,如此种种,究竟
意欲何为?

  不管如何,总归要仗打完了再说,吕松跃下战马,望着身后同样马匹受惊而
寸步难行的「乌魂」,脸上难免露出几分苦笑,「乌魂」并非纯正骑兵,因南下
急行才配了战马数千,想不到这才刚刚出阵,战马便已没了前行之力。

  「全军下马,冲杀敌阵!」

           ***  ***  ***

  

  宁州王府。

  宁王萧度满脸倦容,看着案牍之上堆彻着的繁琐公文便更觉着烦闷,随手伸
了记懒腰,又朝着身边的丁四问了一声:「前线部署得如何了?」

  丁四转头一拜,回道:「回王爷,怒将军前日已抵武安城,咱们的五万人,
加上他摩尼教的三万教众,共计八万人驻守武安,想来是不惧的。」

  宁王缓缓点头,手中不自觉地把玩起一对儿女人钗环,嘴角微微撬动,显然
是想起诸多美好回忆。这一对儿钗环正是在燕京时他最得意的两位女子的头饰,
而距离那时,一向荒淫的他竟已有近半月没碰女人了,对比起如今的忙碌,倒是
从前做闲散王爷时快活。

  「王爷,那怒惊涛毕竟是摩尼教的人,您将兵权尽数交予他,若他……」丁
四见宁王不语,小声提醒了一句。

  「若不交由他,这宁州府还有能胜任的大将吗?」宁王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随即又看了眼闷闷不语的丁四,轻声道:「光顾着让你们学着打点、结交的本事
了,倒是忘了这争天下靠的还得是将帅之才,哼,倒是没想到那吕家小子竟真成
了气候,如今竟是要率兵来犯我宁州了。」

  「如今各地业火四起,百姓苦不堪言,想来燕京那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哼,他萧柏得位不正,自然少不得这等神罚。」宁王说得干脆,在他如今
的意识里,自己才该是皇位的最佳人选。

  就在他憧憬着自己大破来犯之敌,一举反攻杀入燕京之时,府外却是传出
「轰隆」一声巨响,宁王皱起眉头,刚要去责问发生何事时,守在外间的丁三却
是仓皇跑了进来。

  「王……王爷,不好了,有……有人闯宫!」

  「什么意思?」宁王满脸愠怒:「多少兵马?」

  「只……只一人,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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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宁王得逞?(应该没这么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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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不是目前属于战斗力高层的大姐被抓,进而沦陷,单刀直入虽出其不意,但太冒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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